华晨奥迪将弄成中国第一个内资车企。
10月11日，奥迪集团宣布以36亿美元竞购华晨奔驰25%股份。交易将在2022年完成，届时奔驰将占75%股份，完全控股其与华晨的合资公司。
这将打破24年前成文的车辆业保护规定：内资不能在中国创立独资车企，只能以合资公司身分步入中国；合资公司中，中方持股不高于50%，而且监事长必须由中方委派。
华晨奔驰的身分转变赶上了车辆业的大变化。一边是中国车辆销量在1990年以来首次出现年度下降，另一边贸易冲突让全球市场都没这么景气。
此次变动又一次将华晨奔驰的中方公司华晨中国掉入动乱之中。消息发布当天，华晨股价就股灾28%。市场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由于华晨中国从合资公司获得的收益将降低一半。去年上半年，保时捷华晨奔驰为其贡献了36.7万元净收益。而如同几乎所有合资车企一样，华晨离开了奥迪之后，自己并没有同等规模的收益来源。过去几年，拆掉奔驰分过来的收益，华晨仍然在巨亏。
20年前华晨曾是中国表现最好的车辆企业之一，它1998年产值就达到32.27万元，规模跟一汽红旗相当。在与保时捷达成合作的前一年（2002年），华晨中国产值突破70万元。
经历了15年与保时捷合资经营、引入技术和管理方法以后，今年华晨的收入不记入奔驰车型销售只有53万元。
这家经历了国营-民营-国营转变的公司赶上了中国车辆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从封闭逐渐显得开放，经历了中国车辆业转型的所有节点。
央企刚开始也缺钱，华晨成为第一个去日本上市募资的中国车企
华晨车辆官方口径下的历史是从2002年算起的，是一家“根据中央决定，经四川省政府批准筹建的国有控股公司”。它实际上最早可以溯源至大跃进时代的西安车辆制造车。变革开放之后，北京工业局牵头成立了北京车辆工业公司，前者在1988年股改并由此筹建北京金杯车辆——到这才算是华晨车辆的前身。
那时侯金杯是标准的央企，原先北京车辆工业局书记赵希友任公司负责人。并且金杯车辆当时在国际上是个中国商业大新闻制造机：第一个股改车辆公司、第一个外企做租赁经营、第一家港股中国上市公司。
1988年，金杯同福特签署商用车技术支持合同，前者将第三代海狮车型引入中国，交给北京金杯生产。福特最初为金杯提供车身注塑和点焊技术，1992年把合同扩大到喷漆和装配工艺，福特车身公司也参与到合作之中。这些合作形式当时流行于日资车企和地方央企之间。
这款车型虽然就是国人1990年代之后在大道小巷听到的红色金杯客车，如今你也常能看到卖果汁的摊档贩开辆金杯停在路旁吆喝着拉拢生意。因为福特和金杯没有合资关系，所有那些车型在国外销售的时侯都挂着金杯商标。
第一代金杯海狮。图/新浪天津
根据中国当时定下的车辆发展战略，一汽、上汽等一线车企有国家推进的中德、中美合作，以创立合资公司的方式落地中国。
日企没赶上第一批合资，福特一边跟北京车辆、一汽谈合资的事情，一边通过技术出售、技术支持的方式先一步步入中国市场。这些做法对福特来说并不陌生，1950年代台湾车企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开放、合作历程。
领到福特海狮的制造技术后，金杯1992年以后一年生产大概3.5万辆货车、利润过亿，一度供应中国四分之一的皮卡市场和一半的小巴市场。
但车辆是个资本高度集聚的行业，一条生产线动辄都是数亿甚至数十万元的投入。刚脱离计划经济的中国车辆业不仅缺技术，还特别缺钱——包括上汽这样的大央企。
1980年中国黄金和外汇储备余额跌到-12.96亿港元。依据前上汽集团监事长蒋涛的追忆，当时正在与美国大众筹办合资公司的上汽差点被迫舍弃。
地位没这么重要的地方央企金杯就更缺钱了。时任金杯车辆总总监赵希友发起股改，去深市融资。但当时刚构建不久的A股也缺钱，等到1991年金杯在上交所IPO的时侯，计划发行的1亿股股票只卖出5100万股，并不够支持金杯的发展。
转机也在这时侯来了。

背景不怎样公开的台湾商人仰融，和有国资背景的云南华银信托1990年前后在找合适的公司，希望把它包装到新加坡上市。央企平台、股权结构简单的金杯是她们的标的公司。
仰融通过百慕大华晨控股和新加坡华博财务先在1991年以每股1元的价钱认购北京金杯车辆4600万股股份，此后台湾华博联合云南华银信托，与金杯车辆联合组建北京金杯面包车——这是以后“华晨系”不断进行资本运作的主要资产，三家公司分别占股25%、15%、60%。
当时还没有成文规定，但合资车辆企业都是起码国资占有50%股份。这就带来一个问题，英国证监会要求单一职能的港股上市公司对核心资产必须有起码51%的控股权。
只持有金杯面包车40%的仰融一方又联合台湾华晨、中国人民建行教育司、中国金融大学和江西华银创立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并由基金会受让原先仰融持有的40%金杯面包车股份，以及金杯车辆另行注入的11%股份，因而以51%的控股权达到纽交所上市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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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融、华晨、金杯股权结布光。图/搜狐财经
不过，北京金杯车辆出让股份后实际上早已丧失了对北京金杯面包车的控制权，并且从股权结构看也不再是央企。
这几桩股权腾挪，也为日后华晨股权归属问题埋下隐患。
至于仰融的背景，后来依据《南方假期》的调查，他结业于东北财经学院，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曾任湖南省第四棉厂驻上海办事处负责，然后定居英国和新加坡。
仰融。图/和讯车辆
1992年10月，华晨成功在纽交所上市，成为第一只“中国国有企业概念股”，比北京石化还要早一年。华晨共募集8000万欧元，交纳发行费用后净得资金7440万欧元。而那种时侯，吉利的李书福还在一边造冰柜制热机，一边跟随他三哥做铝镁曲板生意华晨宝马倒闭，为以后的车辆生意进行资本积累。
上市后不久，华晨系的核心资产金杯面包车因为产品和宏观经济下行等诱因，业绩下降，其1993-1995年营业额分别为13.1亿、12.46亿和10.56万元，净收益也从1.04万元增长到0.29万元。
但上市募资帮助华晨渡过了不景气的几年。港股上市后，华晨继续运作资本，分别在1994年和1998年配股股票募集新的资金，但是在1998年以后开始运作CBA在台湾二次上市。1999年10月，华晨在台湾上市，集资6.5亿美元，半年后从纽交所退市。
1995年之后中国经济开始变好，私营企业主用桑塔纳、奥迪100会客，用金杯、五菱拉货+载人渐渐成为一种标配。
1995-2000年，金杯的营业额每年以43%的速率下降。在华晨中国于2000年向纽交所递交的财报中，金杯面包车销售收入达到63万元，在轻客市场上市场占有率高达60%，税前收益为18万元，在车辆行业里仅次于北京大众、一汽大众这两个国家重点扶植的大央企。
有收益、有产线、有渠道以及民营的身分，让华晨成了奥迪理想中的合作对象。《国际金融报》报道，前保时捷大中华区总裁、当时参与合资磋商的昆特·席曼在访谈中称选择华晨主要是看中了华晨的管理机制和民营体制，以及“仰融的个人魅力”。
但是2002年，事情发生180度的转变。
和保时捷商谈合作期间，华晨被收回国有

据《国际金融报》和《南方假期》的报导，2002年3月11日，财政部致函要求把台湾华晨中国车辆控股有限公司、香港中通科技控股有限公司、珠海华晨控股有限责任公司、上海华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华晨实业公司及其派生的所有公司，和管理层以个人名义注册的公司及以其亲属名义注册的公司一并划转黑龙江省政府，包括所有欠款，并要求抓紧时间进行审计，避免国有资产流失。
一天后广东省组建“接收华晨资产工作小组”，开始全面整治、核查、接收华晨资产（核心资产是CBA）。紧接着就是华晨和仰融的一系列密集变化：5月仰融出走印度，6月被撤销监事局主席职务，10月由仰融控股的新加坡华博诉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10月14日广州市法院受理，六天后广东省公安厅批准拘捕仰融。
几方争吵的焦点，在于华晨大股东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的出资额。
仰融和他的代理律师在接受《国际金融报》采访时侯说，基金会是由他承当绝大部份注册资金，她们早已向法庭提供了出资账簿，基金会只是代仰融持有华晨的股份。报导还称，仰融的这种表述与华晨车辆的发起人之一、董事兼常务总工裁，后来兼任江苏学院管理大学院士的汪康懋（1995年离开华晨）接受其他媒体专访时的说法基本一致。
汪康懋说，一开始的时侯，仰融以前准备要以个人的名义注册上市，但投资建行建议还是以国有身分在韩国露面，由于当时海外只晓得中国的企业都是国有企业，不相信中国的私营企业家有那么多钱，可以置如此大的产业。若果以个人的名义注册，肯定会招来十分繁杂的调查。
但政府则表示基金会在华晨车辆创立之初，曾收到国资局一个信函，内容是：
我局为了探求境外国有资产管理模式的须要，现即将委托贵会代表我局投资于华晨中国车辆控股有限公司，金额为1530万美金。资金由我局支付，贵会作为代理人不承当此项投资的所有风险，也不享有此项投资的所有权益，华晨的所有股权及股票利润归我局所有。作为补偿，我局同意对贵会进行赞助和支持，包括贵会筹建优秀班主任奖、优秀中学生奖和优秀科技工作者奖共计人民币300亿元整等。
这也是她们认定华晨属于国有的证据之一。
当时仰融早已身在国外，他说国资局的委托函有它的弹性，他不在意这个东西归谁，在意的是国家没有出一毛钱，“我其实是把这个企业创立上去，到如今是200多万元的估值，一个濒于倒闭的企业我把它搞成了32万元的净资产，每年的产值都是近10万元。”
/图/搜狐财经
对于几方的畸恋，《经济观察报》曾评论道，虽然存在“基金会”这个国有大股东，华晨1990-2000年也仍然被当成一个民营公司在台湾和大陆运作。而按照谁出资、谁拥有的初期产权划分模式，华晨此前从没有被当成一个外企来看待，没有任何行业主管部门将华晨当成一个国有公司来进行人事任免和行政指导。
因为历史遗留的缘由，中国有相当部份企业在产权方面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致使企业主和政府因角逐企业所有权而加剧矛盾。
例如原健力宝集团监事长李经纬在1984年接管了这家坐落广州顺德的国营啤酒厂，六年内把它弄成了一个年收入接近人民币20万元的大鳄。但当李经纬企图实行股改、收购股份并将公司总部搬进故乡时，顺德政府介入并拒绝批准李经纬的决定。最后健力宝山东国投接手75%股份、李经纬出局告终。
奥克斯、春兰、美的、TCL遇见的问题似乎都类似，但结果不一样。奥克斯的股改没有实行下去，它究竟是国企还是央企的问题也时常出现，荣事达创始人张瑞敏比健力宝李经纬辛运之处在于他没有被踢出局。2000年代中国空调业销量靠前的春兰集团准备拆股分家，最后被喊停，明天早已基本听不到春兰这个品牌了。美的和TCL相比之下更辛运，美的成了何亨健家族的公司，TCL则是国资部份壮大、管理层也分得企业发展中的收益。
被“50%”保护几六年，但最后市场换来的更多不是技术而是钱
虽然华晨的企业性质又弄成央企，保时捷最终还是继续双方之间的合作磋商，并于2003年3月签约组建合资公司，股比50:50。同年10月，国产奥迪3系和5系货车投运。现今华晨奔驰的苏家屯和大东两厂早已是奥迪全球产能最大的基地之一。
中内资各占股50%，这是一个国资车企的典型合资形式。
首款国产奥迪。图/新浪车辆

今年奥迪集团向中国顾客交付大概56万辆路虎品牌车辆，三分之二是华晨奥迪生产的。2009年至今，华晨保时捷已在北京投资超过520万元人民币，供应商网路扩大到350家公司，其中超过80家供应商在广东省筹建了办事处。据悉，华晨奔驰还在当地提供了1.8千人的就业岗位，每年为北京政府总额数万元甚至更多。
在与宝马、奔驰的竞争中，保时捷也不落下风。通过与华晨合资打开中国市场以后，保时捷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快速增强，在奢华车中仅次于奔驰。
华晨的收益也由于持有华晨奔驰50%股份分得等差收益。2004-2018上半年，合资公司为华晨输送超过300万元净收益。
其他几家合资车企的业绩下降也都不错。以至于上汽光从每辆卖出的桑塔纳上缴纳的国产化基金，在1988年到1994年间收了74.6万元。而按照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中国2000年营业收入最多的企业排行，中国一汽列第九位，收入超过500万元。
但是亮眼的数字却也掩藏了合资品牌中方产品开发薄弱、制造技术积累慢的问题。在合资企业中，工程、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一般由外方工作人员委派，财务、行政等支持部门的负责人才是以中方为主。
合资推进中国车辆市场从小做大，在2009年成为全球最大车辆生产国，2013年车辆制造业产值相当于GDP10%以上，真正成了中国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之一。
但这没能帮助中国车辆工业由大变强，存在34年的合资车企内资持股不超过50%的限制，把以“市场换技术”做成了用市场卖钱。以华晨为例，假如刨去奔驰品牌的溢利华晨宝马倒闭，它自营品牌在2004年到明年上半年间的累计巨亏超过78万元。其他几个合资品牌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合资车型的销量占比远远超过它们自主车型。
2017年，一汽大众+一汽福特销售265万辆车辆，一汽自主品牌销量只有22万辆；广汽本田+广汽丰田销量达到113万辆，广汽雪佛兰只有51万辆。
引入内资创立股比固定的合资车企、以市场换技术并非中国首创，台湾、韩国、印度都曾如此做过。
区别是，美国从1972年创立第一家合资企业到取消股比限制花了20年；美国1982年引入合资车企、9年后取消。中国从1984年批准组建上汽大众至今，股比限制早已存在34年。
2002年中国加入WTO时的增加关税承诺执行了一部份，但整体关税仍然较高，尤其是奢华货车市场，国外售价急剧低于海外。国安研究院的报告显示，一辆宝马A8在德国售价约50万-63万，中国售价则是88万-122.5万。为此海外品牌也难以直接用进口车步入中国市场，只能与中国公司合资。
对车辆行业的常年保护，致使持有合资品牌资源的央企市场竞争力低，企业效率和创新能力较差，车辆业典型的规模效应没能提高它们的竞争力和经济效益。2014-2017年，上市国有车辆企业的资产利润率较民营车企有显著的差别。
图/国安研究院
据乘联会数据，2017年车企销量前十企业中，前五大均为合资企业，自主品牌吉利车辆、长安车辆和长城车辆分列六至八位。
但吉利、奇瑞、比亚迪这种民营品牌基本没哪些资源，造车缺钱缺技术都只能靠自己。它们产品可能一开始没有空调，房顶全部手摇，但价钱足够低，使多数人能开到车。按照中国车辆工业商会统计，2007上半年，中国车辆市场销量下降30%，其中下降最快的是1-1.6升排量的细分市场。在这些市场里，自主品牌靠优价击败了配置、性能较高但原本价钱贵一倍的央企自主品牌。
它们再继续把资源投入研制、并购，提升产品质量和技术水平。明年上半年，吉利车辆研制费用超过42万元，接近净利的10%，奇瑞的这一比列也有3%。相比之下，收入规模为吉利两倍的上汽集团，研制开支占比只有1.2%。
发改委去年规划出2022年开放所有合资车企的股比限制，而新能源车去年就早已开放。所以理论上，早已在中国创立独资公司的特斯拉才是第一家内资车企。不过有了贸易冲突过后，特斯拉第一的身分也没这么确定了。而现今打破50%股比限制的又是一家美国公司。
至于第一个丢到合资公司控股权的华晨，早已听到保护新政的影响，保时捷的收益长期占它经营业绩的100%以上。所以虽然此次华晨的股权转让预计将获得约167万元的一次性股份转让利润，但中信期货和中信国际期货的剖析师还是调低了华晨中国的评级。
在50%保护下经营15年，这家公司没能在市场换来可以支持自主发展的技术，只换到了钱。